Monday, February 19, 2007

马英九一路走来始终孤独

马英九是很孤独的人,在政坛红尘里,他一直站在孤峰顶上。但在被起诉后,马英九被迫走下孤峰,迎向未知的明天。
从小在父亲马鹤凌期许下,马英九读唐诗三百首、古文观止、左传、论语、孟子,每晚十时熄灯,早上六时起床念书,还要练毛笔,他很早就自然地把国家兴亡重责揽在自己的肩头上,对忠孝节义、道德操守,有著近乎执拗般的坚持。

留学返国后,仕途一路顺遂,晚近更成为镁光灯前的熠熠巨星,马英九很努力让自己成为大家所想要看到、习惯看到的“马英九”。维持标准笑容、如做功课般跑步游泳,永远对人彬彬有礼,应对进退不愠不火,谈论远景条理清晰,这就是过去一路走来、众人熟悉的马英九。

事实上,马英九是很压抑的。私底下的他,喜欢讲笑话、调侃人家,一天累下来,喜欢轻松喝个啤酒,讲起话来引经据典、喋喋不休。没有镜头的时候,他会露出“三八”的一面,会随兴引吭高歌、甚至跳起肚皮舞,也会毫无心防和人拥抱,真诚、热切,又温暖。

但是这般真性情的马英九,隔天又会变成大家熟悉的马英九,偶尔开开小玩笑,但大部分时候是“谢谢指教”。在父亲从小教育的“大我”中,马英九选择将自己的“小我”封闭起来;只是这样压抑的结果,有时难免会出现自我冲突,使得有些时候的马英九显得如此“不合时宜”。

下乡走基层,他一双手一双手握,地方党员座谈,他专注聆听,低头认真做笔记,就像一个好学生,努力记下从里到外的大小事情。可是从旁边观察,马英九再怎么认真,和这些地方人士始终有著看不见的膜,虽不致到格格不入,但就像一个鲜明的身影,无法融入背后的风景一样。

有天晚上,跑完十几个行程后,在澎湖青年活动中心的广场,吹著海风,和媒体坐下来聊,有那么一时半刻,马英九两眼望著远处,仿佛在凝视什么似的,穿透了层层暗沉的乌云,却落到了一片虚无里。这时的马英九,显得特别孤独。

对待部属、同僚,马英九秉持著中国古代“士大夫无私交”的观念,和人互动,全部都是公务来往,从不过问私事。相交廿几年的国民党高层有一次私下说,这么多年来,马英九从来没有问过他夫人如何、儿女如何,见面只谈公事。核心幕僚妻子罹癌,媒体曝光后,马英九竟也一句都不问。

偶尔,马英九才会不经意地向幕僚流露出真性情。刚接党主席时,发言系统的主管常会在午夜过后接到马英九的电话,一谈就是好几十分钟;有时主管会发现,马英九是边讲电话边在跑步机运动,和人像老朋友般地聊天、吐吐苦水。但隔天上班,马英九又回复到客气的距离。

对待客卿,马英九显得客气,但对家臣,他就疾言厉色许多。许多在担任党主席之前就追随他的幕僚,有时会被他直言骂到落泪;在老部属面前,马有时也不加修饰,会捶胸怒斥党务改革不力,会不假辞色指责做得不够的地方。许多核心幕僚私下会对媒体露出茫然神色,不知道自己在马英九心中到底是何定位。

僚属如此,遑论政坛同志。除了学界出身的多年友人如刘兆玄、金溥聪、苏永钦、高朗等,马英九在政坛几乎没有朋友;他不交心、不交换、不结盟,不群不党,除了因公必要的往来,他都是君子之交淡如水。前年选党主席选举,彻底突显了马英九的人际网路,即使当了一年半的党主席,马英九身边,永远还是依附者多、知交者少。

为了家国大业,马英九或许不在乎政治盟友,但长年专注公务,牺牲了不少与一对女儿相处的时光,却让马英九深深遗憾。一次在媒体人赵少康的节目休息空档,马英九难得地真情流露,跟赵少康讲起女儿,思念之情再难遏抑,旁人无不动容。但收起情绪后,马英九还是一天工作十七小时。

公开对外时,少数让马英九放松的时刻,就是谈论起他景仰的先贤先烈,譬如孙中山、蒋渭水,他会眼神发亮,像个大学教授侃侃而谈。专任党主席后,第一次坐火车从花莲到宜兰,马英九把发言人苏俊宾叫到身边谈了很久,旁人以为在谈媒体关系,殊不知马就是在说蒋渭水的故事。

在对“大我”无止尽地追求下,马英九形同放弃了“小我”,但这一切都在被起诉后出现钜变。马英九意外被逼进了红尘浪里,他被迫挑战司法、宣布参选,蓦然回首过去的一切,如今看来不过是个倒影。马英九从孤峰顶上走下,迎向未知的明天,环境不再如过往平顺,他也不可能再是过去的马英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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